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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府指迷 [宋]沈義父

《樂府指迷》,宋沈義父著。據書中自述,此書為沈義父與子侄輩講論作詞之法而作,共二十九則。首則轉述吳文英所論作詞之法:「音律欲其協」,「下字欲其雅」,「用字不可太露」,「發意不可太高」。以此四法為準則,其餘各則具體闡明作詞之法,而以清真(周邦彥)詞為主,以吳文英家法為旨歸。所論作詞起結、字面、煉句、用事、命意、協律等等,於詞之實際創作,頗有助益。是書未單刻印行,初附刻於明陳耀文《花草粹編》卷首,其後有《四庫全書》本、《百尺樓叢書》本、《四印齋所刻詞》本、《詞話叢編》本。

沈義父,字伯時,蘇州震澤人。嘉熙元年(1237),以賦領鄉薦,為南康軍白鹿洞書院山長。致仕歸,建義塾,立明教堂講學,學者稱時齋先生。著《時齋集》、《遺世頌》、《樂府指迷》。今僅存《樂府指迷》。(以上按《宋詞大辭典》,鳳凰出版社,2003年。)

是次錄文,據唐圭璋編校之《詞話叢編》本(中華書局,1986年),該書是以金繩武活字本《花草粹編》為底本,以他本匯校。過錄時復校以蔡嵩雲之《樂府指迷箋釋》一書(人民文學出版社,1963年)。

2004年7月10日 ver.1.0

論作詞之法

余自幼好吟詩。壬寅秋,始識靜翁於澤濱。癸卯,識夢窗。暇日相與倡酬,率多填詞,因講論作詞之法。然後知詞之作難於詩。蓋音律欲其協,不協則成長短之詩。下字欲其雅,不雅則近乎纏令之體。用字不可太露,露則直突而無深長之味。發意不可太高,高則狂怪而失柔婉之意。思此,則知所以為難。子姪輩往往求其法於余,姑以得之所聞,條列下方。觀於此,則思過半矣。

作詞當以清真為主

凡作詞,當以清真為主。蓋清真最為知音,且無一點市井氣。下字運意,皆有法度,往往自唐宋諸賢詩句中來,而不用經史中生硬字面,此所以為冠絕也。學者看詞,當以周詞集解為冠。

康柳詞得失

康伯可、柳耆卿音律甚協,句法亦多有好處。然未免有鄙俗語。

姜詞得失

姜白石清勁知音,亦未免有生硬處。

吳詞得失

夢窗深得清真之妙。其失在用事下語太晦處,人《百尺樓叢書》作令人。不可曉。

施詞得失

施梅川音律有源流,故其聲無舛誤。讀唐詩多,故語雅澹。間有些俗氣,蓋亦漸染教坊之習故也。亦有起句不緊切處。

孫詞得失

孫花翁有好詞,亦善運意。但雅正中忽有一兩句市井句,可惜。

論起句

大抵起句便見所詠之意,不可泛入閑事,方入主意。詠物尤不可泛。

論過處

過處多是自敘,若才高者方能發起別意。然不可太野,走了原意。

論結句

結句須要放開,含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並作合。有餘不盡之意,以景結尾最好。如清真之「斷腸院落,一簾風絮」,又「掩重關,徧城鐘鼓」之類是也。或以情結尾亦好。往往輕而露,如清真之「天便教人,霎時廝見何妨」,又云:「夢魂凝想鴛侶」之類,便無意思,亦是詞家病,却不可學也。

論詠物用事

如詠物,須時時提調,覺不分曉,須用一兩件事印證方可。如清真詠梨花《水龍吟》,第三第四句,引各本並作須,《百尺樓叢書》本作引,引字較佳,今從之。用「樊川」、「靈關」事。又「深閉門」及「一枝帶雨」事。覺後段太寬,又用「玉容」事,方表得梨花。若全篇只說花之白,則是凡白花皆可用,如何見得是梨花?

要求字面當看唐詩

要求字面,當看溫飛卿、李長吉、李商隱及唐人諸家詩句中字面好而不俗者,采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並誤作探。摘用之。即如《花間集》小詞,亦多好句。

詠物不可直說

鍊句下語,最是緊要,如說桃,不可直說破桃,須用「紅雨」、「劉郎」等字。如說柳,不可直說破柳,須用「章臺」、「灞岸」等字。萬曆本字作事。又詠書,原作用事,據《百尺樓叢書》本改。如曰「銀鈎空滿」,便是書字了,不必更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並誤作便。說書字。「玉筯雙垂」,便是淚了,不必更說淚。如「綠雲繚繞」,隱然髻髮;「困便湘竹」,分明是簟。正不必分曉,如教初學小兒,說破這是甚物事,方見妙處。往往淺學俗流,多不曉此妙用,指為不分曉,乃欲直捷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並誤作拔。說破,卻是賺人與耍曲矣。如說情,不可太露。

論造句

遇兩句可作對,便須對。短句須翦裁齊整。遇長句須放婉曲,不可生硬。

論押韻

押韻不必盡有出處,但不可杜撰。若只用出處押韻,卻恐窒塞。

詞中去聲字最緊要

腔律豈必人人皆能按簫填譜,但看句中用去聲字最為緊要。然後更將古知音人曲,一腔三兩隻參訂,如都用去聲,亦必用去聲。其次如平聲,卻用得入聲字替。上聲字最不可用去聲字替。不可以上、去、入盡道是側聲,便用得,更須調停參訂用之。古曲亦有拗音,蓋被句法中字面所拘牽,今歌者亦以為礙。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、《百尺樓叢書》本並作硋。如《尾犯》之用「金玉珠珍博」,「金」字當用去聲字。如《絳都各本俱作園。王鵬運云:此夢窗《絳都春》句,或當時一名《絳園春》,他本未見。余按他本既未見《絳園春》之名,則園為都之誤明甚。春》之用「遊人月下歸來」,「遊」字各本俱作人。合用去聲字之類是也。

坊間歌詞之病

前輩好詞甚多,往往不協律腔,所以無人唱。如秦樓楚館所歌之詞,多是教坊樂工及市井做賺人所作,只緣音律不差,故多唱之。求其下語用字,全不可讀。甚至詠月卻說雨,詠春卻說秋。如《花心動》一詞,人目之為一年景。又一詞之中,顛倒重複,如《曲遊春》云:「臉明萬曆本、《四印齋》本並誤作賒。薄難藏淚。」過云:「哭得渾無氣力。」結又云:「滿袖啼紅。」如此甚多,乃大病也。

詠花卉及賦情

作詞與詩不同,縱是花卉之類,亦須略用情意,或要入閨房之意。然多流淫豔之語,當自斟酌。如只直詠花卉,而不着些豔語,又不似詞家體例,所以為難。又有直為情賦曲者,尤宜宛轉回互可也。如「怎」字、「恁」字、「奈」字、「這」字、「你」字之類,雖是詞家語,亦不可多用,亦宜斟酌,不得已而用之。

句上虛字

腔子多有句上合用虛字,如「嗟」字、「奈」字、「况」字、「更」字、「又」字、「料」字、「想」字、「正」字、「甚」字,用之不妨。如一詞中兩三次用之,便不好,謂之空頭字。不若徑用一靜字,頂上道下來,句法又健,然不可多用。

誤讀柳詞

近時詞人,多不詳看古曲下句命意處,但隨俗念過便了。如柳詞《木蘭花慢》云:「拆桐花爛漫。」此正是第一句,不用空頭字在上,故用「拆」字,言開了桐花爛漫也。有人不曉此意,乃云:此花名為「拆桐」,于詞中云「開到拆桐花」,開了又拆,此何意也?

豪放與叶律

近世作詞者,不曉音律,乃故為豪放不羈之語,遂借東坡、稼軒諸賢自諉。諸賢之詞,固豪放矣,不豪放處,未嘗不叶律也。如東坡之《哨遍》、楊花《水龍吟》,稼軒之《摸魚兒》之類,則知諸賢非不能也。

壽詞須打破舊曲規模

壽曲最難作,切宜戒「壽酒」、「壽香」、「老人星」、「千春百歲」之類。須打破舊曲規模,只形容當人事業才能,隱然有祝頌之意方好。

用事須不用人姓名

詞中用事使人姓名,須委曲得不用出最好。清真詞多要兩人名對使,亦不可學也。如《宴清都》云:「庾信愁多,江淹恨極。」《西平樂》云:「東陵晦迹,彭澤歸來。」《大酺》云:「蘭成憔悴,衛玠清羸。」《過秦樓》云:「才減江淹,情傷荀倩。」之類是也。

腔以古雅為主

古曲譜多有異同,至一腔有兩三字多少者,或句法長短不等者,蓋被教師改換。亦有嘌唱一家,多添了字。吾輩只當以古雅為主,如有嘌唱之腔不必作。且必以清真及諸家目前好腔為先可也。

詞多句中韵

詞中多有句中韻,人多不曉。不惟讀之可聽,而歌時最要叶韻應拍,不可以為閒字而不押。如《木蘭花》云:「傾城。盡尋勝去。」「城」字是韻。又如《滿庭芳》過處:「年年,如社燕」,「年」字是韻。不可不察也。其他皆可類曉。又如《西江月》起頭押平聲韻,第二第四就平聲切去,押側聲韻。如平聲押「東」字,側聲須押「董」字、「凍」字韻方可。有人隨意押入他韻,尤可笑。

詞腔

詞腔謂之均,均即韻也。

作大詞與作小詞法

作大詞,先須立間架,將事與意分定了。第一要起得好,中間只鋪敘,過處要清新。最緊是末句,須是有一好出場方妙。作小詞只要些新意,不可太高遠,卻易得古人句,同一要鍊句。

作詞須推敲吟嚼

初賦詞,且先將熟腔易唱者填了,卻逐一點勘,替去生硬及平側不順之字。久久自熟,便覺拗者少,全在推敲吟嚼之功也。

詠物最忌說出題字

詠物詞,最忌說出題字。如清真梨花及柳,何曾說出一個梨、柳字?梅川不免犯此戒,如「月上海棠詠月出」,兩個月字,便覺淺露。他如周草窗諸人,多有此病,宜戒之。

乐府指迷 [宋]沈义父

《乐府指迷》,宋沈义父着。据书中自述,此书为沈义父与子侄辈讲论作词之法而作,共二十九则。首则转述吴文英所论作词之法:「音律欲其协」,「下字欲其雅」,「用字不可太露」,「发意不可太高」。以此四法为准则,其余各则具体阐明作词之法,而以清真(周邦彦)词为主,以吴文英家法为旨归。所论作词起结、字面、炼句、用事、命意、协律等等,于词之实际创作,颇有助益。是书未单刻印行,初附刻于明陈耀文《花草粹编》卷首,其后有《四库全书》本、《百尺楼丛书》本、《四印斋所刻词》本、《词话丛编》本。

沈义父,字伯时,苏州震泽人。嘉熙元年(1237),以赋领乡荐,为南康军白鹿洞书院山长。致仕归,建义塾,立明教堂讲学,学者称时斋先生。着《时斋集》、《遗世颂》、《乐府指迷》。今仅存《乐府指迷》。(以上按《宋词大辞典》,凤凰出版社,2003年。)

是次录文,据唐圭璋编校之《词话丛编》本(中华书局,1986年),该书是以金绳武活字本《花草粹编》为底本,以他本汇校。过录时复校以蔡嵩云之《乐府指迷笺释》一书(人民文学出版社,1963年)。

2004年7月10日 ver.1.0

论作词之法

余自幼好吟诗。壬寅秋,始识静翁于泽滨。癸卯,识梦窗。暇日相与倡酬,率多填词,因讲论作词之法。然后知词之作难于诗。盖音律欲其协,不协则成长短之诗。下字欲其雅,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。用字不可太露,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。发意不可太高,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。思此,则知所以为难。子侄辈往往求其法于余,姑以得之所闻,条列下方。观于此,则思过半矣。

作词当以清真为主

凡作词,当以清真为主。盖清真最为知音,且无一点市井气。下字运意,皆有法度,往往自唐宋诸贤诗句中来,而不用经史中生硬字面,此所以为冠绝也。学者看词,当以周词集解为冠。

康柳词得失

康伯可、柳耆卿音律甚协,句法亦多有好处。然未免有鄙俗语。

姜词得失

姜白石清劲知音,亦未免有生硬处。

吴词得失

梦窗深得清真之妙。其失在用事下语太晦处,人《百尺楼丛书》作令人。不可晓。

施词得失

施梅川音律有源流,故其声无舛误。读唐诗多,故语雅澹。间有些俗气,盖亦渐染教坊之习故也。亦有起句不紧切处。

孙词得失

孙花翁有好词,亦善运意。但雅正中忽有一两句市井句,可惜。

论起句

大抵起句便见所咏之意,不可泛入闲事,方入主意。咏物尤不可泛。

论过处

过处多是自叙,若才高者方能发起别意。然不可太野,走了原意。

论结句

结句须要放开,含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并作合。有余不尽之意,以景结尾最好。如清真之「断肠院落,一帘风絮」,又「掩重关,徧城钟鼓」之类是也。或以情结尾亦好。往往轻而露,如清真之「天便教人,霎时厮见何妨」,又云:「梦魂凝想鸳侣」之类,便无意思,亦是词家病,却不可学也。

论咏物用事

如咏物,须时时提调,觉不分晓,须用一两件事印证方可。如清真咏梨花《水龙吟》,第三第四句,引各本并作须,《百尺楼丛书》本作引,引字较佳,今从之。用「樊川」、「灵关」事。又「深闭门」及「一枝带雨」事。觉后段太宽,又用「玉容」事,方表得梨花。若全篇只说花之白,则是凡白花皆可用,如何见得是梨花?

要求字面当看唐诗

要求字面,当看温飞卿、李长吉、李商隐及唐人诸家诗句中字面好而不俗者,采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并误作探。摘用之。即如《花间集》小词,亦多好句。

咏物不可直说

炼句下语,最是紧要,如说桃,不可直说破桃,须用「红雨」、「刘郎」等字。如说柳,不可直说破柳,须用「章台」、「灞岸」等字。万历本字作事。又咏书,原作用事,据《百尺楼丛书》本改。如曰「银钩空满」,便是书字了,不必更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并误作便。说书字。「玉筯双垂」,便是泪了,不必更说泪。如「绿云缭绕」,隐然髻发;「困便湘竹」,分明是簟。正不必分晓,如教初学小儿,说破这是甚物事,方见妙处。往往浅学俗流,多不晓此妙用,指为不分晓,乃欲直捷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并误作拔。说破,却是赚人与耍曲矣。如说情,不可太露。

论造句

遇两句可作对,便须对。短句须翦裁齐整。遇长句须放婉曲,不可生硬。

论押韵

押韵不必尽有出处,但不可杜撰。若只用出处押韵,却恐窒塞。

词中去声字最紧要

腔律岂必人人皆能按箫填谱,但看句中用去声字最为紧要。然后更将古知音人曲,一腔三两只参订,如都用去声,亦必用去声。其次如平声,却用得入声字替。上声字最不可用去声字替。不可以上、去、入尽道是侧声,便用得,更须调停参订用之。古曲亦有拗音,盖被句法中字面所拘牵,今歌者亦以为碍。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、《百尺楼丛书》本并作硋。如《尾犯》之用「金玉珠珍博」,「金」字当用去声字。如《绛都各本俱作园。王鹏运云:此梦窗《绛都春》句,或当时一名《绛园春》,他本未见。余按他本既未见《绛园春》之名,则园为都之误明甚。春》之用「游人月下归来」,「游」字各本俱作人。合用去声字之类是也。

坊间歌词之病

前辈好词甚多,往往不协律腔,所以无人唱。如秦楼楚馆所歌之词,多是教坊乐工及市井做赚人所作,只缘音律不差,故多唱之。求其下语用字,全不可读。甚至咏月却说雨,咏春却说秋。如《花心动》一词,人目之为一年景。又一词之中,颠倒重复,如《曲游春》云:「脸明万历本、《四印斋》本并误作赊。薄难藏泪。」过云:「哭得浑无气力。」结又云:「满袖啼红。」如此甚多,乃大病也。

咏花卉及赋情

作词与诗不同,纵是花卉之类,亦须略用情意,或要入闺房之意。然多流淫艳之语,当自斟酌。如只直咏花卉,而不着些艳语,又不似词家体例,所以为难。又有直为情赋曲者,尤宜宛转回互可也。如「怎」字、「恁」字、「奈」字、「这」字、「你」字之类,虽是词家语,亦不可多用,亦宜斟酌,不得已而用之。

句上虚字

腔子多有句上合用虚字,如「嗟」字、「奈」字、「况」字、「更」字、「又」字、「料」字、「想」字、「正」字、「甚」字,用之不妨。如一词中两三次用之,便不好,谓之空头字。不若径用一静字,顶上道下来,句法又健,然不可多用。

误读柳词

近时词人,多不详看古曲下句命意处,但随俗念过便了。如柳词《木兰花慢》云:「拆桐花烂漫。」此正是第一句,不用空头字在上,故用「拆」字,言开了桐花烂漫也。有人不晓此意,乃云:此花名为「拆桐」,于词中云「开到拆桐花」,开了又拆,此何意也?

豪放与叶律

近世作词者,不晓音律,乃故为豪放不羁之语,遂借东坡、稼轩诸贤自诿。诸贤之词,固豪放矣,不豪放处,未尝不叶律也。如东坡之《哨遍》、杨花《水龙吟》,稼轩之《摸鱼儿》之类,则知诸贤非不能也。

寿词须打破旧曲规模

寿曲最难作,切宜戒「寿酒」、「寿香」、「老人星」、「千春百岁」之类。须打破旧曲规模,只形容当人事业才能,隐然有祝颂之意方好。

用事须不用人姓名

词中用事使人姓名,须委曲得不用出最好。清真词多要两人名对使,亦不可学也。如《宴清都》云:「庾信愁多,江淹恨极。」《西平乐》云:「东陵晦迹,彭泽归来。」《大酺》云:「兰成憔悴,卫玠清羸。」《过秦楼》云:「才减江淹,情伤荀倩。」之类是也。

腔以古雅为主

古曲谱多有异同,至一腔有两三字多少者,或句法长短不等者,盖被教师改换。亦有嘌唱一家,多添了字。吾辈只当以古雅为主,如有嘌唱之腔不必作。且必以清真及诸家目前好腔为先可也。

词多句中韵

词中多有句中韵,人多不晓。不惟读之可听,而歌时最要叶韵应拍,不可以为闲字而不押。如《木兰花》云:「倾城。尽寻胜去。」「城」字是韵。又如《满庭芳》过处:「年年,如社燕」,「年」字是韵。不可不察也。其它皆可类晓。又如《西江月》起头押平声韵,第二第四就平声切去,押侧声韵。如平声押「东」字,侧声须押「董」字、「冻」字韵方可。有人随意押入他韵,尤可笑。

词腔

词腔谓之均,均即韵也。

作大词与作小词法

作大词,先须立间架,将事与意分定了。第一要起得好,中间只铺叙,过处要清新。最紧是末句,须是有一好出场方妙。作小词只要些新意,不可太高远,却易得古人句,同一要炼句。

作词须推敲吟嚼

初赋词,且先将熟腔易唱者填了,却逐一点勘,替去生硬及平侧不顺之字。久久自熟,便觉拗者少,全在推敲吟嚼之功也。

咏物最忌说出题字

咏物词,最忌说出题字。如清真梨花及柳,何曾说出一个梨、柳字?梅川不免犯此戒,如「月上海棠咏月出」,两个月字,便觉浅露。他如周草窗诸人,多有此病,宜戒之。